2019年1月22日 星期二

向黑夜訴說一切番外、精靈與精靈的對談。




  那時他在學院遇見了年輕的晚輩,螢之森的精靈辛西亞,他知道這年輕人背景,也知道她來的原因。
  看來小妖師被自己的族長約談了,不過這跟他關係並不大,事情如何發展都是得看小妖師怎麼做,所以茲恩依然是笑笑地跟螢之森的辛西亞打招呼。
  「許久不見,茲恩大人,沒想到漾漾會遇上您。」對那位小妖師用親暱的稱呼,茲恩覺得很有趣又特別,他從以前就對種族間使用暱稱這點很有興趣,但他不曾對自己的好友取上一個綽號或著親暱的稱呼。
  「或許是命運的安排吧,主神對這世間安排。」茲恩順著辛西亞的邀請到涼亭下坐著,並看著她取出幾樣異國的甜點。
  「我相信主神的光都會照亮任何人的內心。」
  「不,我想不會。」
  他是繞勇善戰的勇士,他看多了世間的仇恨和痛苦,知道神的光下一定會有陰影,茲恩不會錯怪主神,因為這也是世界轉動的原因。
  「不是質疑妳的信念,我也願意相信主神,但我活得過於長久,也明白光與影是必要的存在,主神的光芒是給予生命的啟發,卻不一定要照亮所有事物,生存在這世間的生命總要學會自己去尋找光芒。」或許因為面對著晚輩,茲恩帶著一些說教的語氣,然而這並不是他的想教訓辛西亞,只是太多感慨在心中,忍不住這麼做。
  「我喜歡這樣的說法。」辛西亞並沒有太意外這說法,也沒對茲恩的態度有所不滿。
  「抱歉,我太久沒跟同類說上話,心裡有點激動。」拿起她給予的茶,茲恩很快的喝完半杯,像是在喝酒般的大飲,卻又帶著微妙的優雅。
  「沒關係,我想您也很少跟他人透漏內心深處的陰影。」
  「……有,以前是船長,現在卻是一隻不懂體諒的獸王。」茲恩笑的無奈,眼神卻變得溫柔,說對方不懂體諒時相當的開心,甚至剛剛激動的情緒都消失了。
  「我從以前就有聽其他族的精靈說您們兩個人的事情,但您似乎還是保持著一樣的距離。」
  辛西亞很明確地告訴茲恩,她說的是關於茲恩自己的私事,茲恩在精靈族也是相當出名的人物,年歲累積的智慧、如傳說般的出身、甚至是超乎想像的戰鬥力,都是許多精靈崇拜的對象。
  而他們精靈也知道茲恩從以前開始就不曾換過搭檔,一直一直都是有類似背景的獸王族。
  長久下來的時間,很多精靈都敢說那已經不是單純的搭檔關係,精靈有些習慣很容易捉摸,只要時間夠長或著說那隻精靈總選擇主動靠近去進入選擇的對象生活中,他們都能斷定那隻精靈已經選擇好終身的對象。
  茲恩就是非常明顯的那隻,然而他們的關係總是維持著搭檔的樣子,有時連同類看的都牙癢癢的想要踹一腳替他們加把勁,但誰都不能這麼干擾選定伴侶的精靈,他們的個性和本能就是願意尊重喜愛的對象,就算對方永遠不領情,精靈也會在一旁默默的守著終身。
  「其實我早就說過了,不過烏圖是獸王族,他是想留後。」
  「……?」
  辛西亞一臉疑惑的看著茲恩,這是問題嗎?眼前的人應該聽到這話就已經把獸王抬去解決了吧?而且他的後輩不是也有一個很好的例子,他應該很心動呀。
  那疑惑的臉讓茲恩笑了出來,果然還是很多人不能理解,茲恩忍不住這麼想著。
  「我跟你有甚麼不同?」茲恩比比自己又比比辛西亞。
  「嗯……從個性上就差很多,還有屬性上。」
  茲恩搖搖頭,他把自己的銀刀放在桌上。
  「以前我是被養父母當成男性養大的,那時候我在戰船上的船長是我第一個遇上的精靈,也曾是我追求對象,他有偏向女性的氣質。」敲敲銀刀的刀鞘,那是船長做給他的精緻禮物,他曾經積極的追求船長,然而年輕的他還懂如何分辨崇拜和喜愛的感覺,最終還是失敗收場,他曾以為是烏圖的干擾害他的,直到有天他發現自己的視線已經離不開烏圖,才明白那分別。
  「烏圖不曾追求船長,但為了爭取船長的鼓勵我們常常是競爭對手,總之完全像個愛吵架的兄弟。」從競爭到追求這改變也嚇壞了烏圖,一個跟從小打到大且陽剛的精靈突然要追求他,就算對方是個漂亮到不行的精靈,烏圖也把他當作男人看待甚至是對手,從沒想過要轉換成其他類型的。
  「您的意思是,光行為舉止或是外表就讓您碰壁了嗎?」辛西亞對這答案感到不可思議。
  「對啊,烏圖總說我性別不明,然而我偏向男性這點是烏圖卻步的地方,最後我覺得能保持著搭檔關係我也別無所求。」
  「……沒辦法,我們是精靈呢。」
  死心踏地這點是他們都認同的,精靈愛上誰後都別無所求只希望愛人能幸福,不管對象是甚麼種族,不管對方對自己是如何想,精靈總會用自己的方式去包容一切。
  「但我們都不會改變這點,我覺得是種幸福,我們永遠都是和那時候一樣。」茲恩的笑容卻背叛他所說的話,那是無奈的笑著,他內心深處、照不到主神光芒的地方,永遠都希望這點能改變,他是如此的愛著身邊的人,只想看著他、只想和他在一起、只想觸碰著他、希望自己一生擁有他的存在,對茲恩來說他的光芒永遠就是身邊那火焰般的男性。
  「喂。」
  豪不客氣的聲音出現在茲恩面前,而下一刻溫暖的雙手輕捧著他的臉。
  「哭甚麼啊,你讓一個女精靈欺負你嗎?」烏圖的話讓精靈們都愣了一下。
  「怎麼可能,笨蛋。」茲恩的眼睛眨了眨讓眼淚掉落到烏圖的雙手上,冰冷心痛的淚就觸碰到愛人的雙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哭甚麼?算了,反正你不會現在說吧。」烏圖很自然地抱著精靈,讓他能埋首在自己肩上。
  「嗯,晚點再跟你說。」
  他還是會說,因為很痛苦,心很痛,就算明白烏圖可能還是逃避著這件事,他還是想把自己的所有告訴對方。
  「好啊,我們再好好聊聊。」
  辛西亞看著烏圖的眼神卻更不能理解茲恩說的,獸王族對精靈的眼神是滿滿的寵溺,他允許精靈撒嬌、任性、對他開任何玩笑,甚至總是被耍著玩,他應該也明白精靈的視線永遠都在看著自己。
  是互相對對方太過包容了嗎?因為想著享給彼此一點空間才會產生這樣的距離?
  唉……
  忽然聽到烏圖的輕聲嘆息,她看著烏圖很細心在安撫精靈,此時就像茲恩在任性一樣,也許茲恩太過死心一直想著彼此不會有結果的時候,就忘記注意到烏圖似乎在嘗試改變。
  辛西亞道別了他們才忽然想到這件事情,精靈壞習慣也滿多的。

  對啊,精靈也滿健忘的,忘記時間會改變一個人

  「茲恩,你每次哭的時候總是在想那件事情對不對?」
  「也只有那件事能讓我難過。」茲恩柔柔自己的眼睛,這幾千年來也只有這件事情讓他耿耿於懷啊。
  「甚麼時候你能別哭了?」
  「不可能。」
  茲恩想起烏圖以前曾要說過類似的話,然後叫他去找其他對象,那時他難過到把整座山都冰封了起來,在那裏躲了快五年才又被烏圖抓出來,現在他只想拜託烏圖別再對他說這種話了。
  「我說,當初創傭兵團的時候,差不多是大戰結束了時期吧。」
  「……是。」
  「那時,我聽到少主活下來時很高興。」
  「嗯。」
  「我們在大戰時都受到不少創傷,不管身心上都是,不過我們都走過來了。」烏圖說著說著都有點感慨起來,茲恩雖然不明白烏圖說這些的用意,但他同意若沒有彼此陪伴真的很難撐過那些戰爭。
  「那時候我不是失去了許多黑色種族的朋友,我也在那場戰爭中哭了好幾次,若不是茲恩幫我真的很難撐下去。」
  因為不想看你傷心啊,茲恩在心中這麼抱怨著。
  「我知道茲恩不希望我這麼難過,畢竟失去重要的事物是相當痛苦地。」

  我能理解,所以在真正失去前只想好好維持彼此的關係。

「然而我已經得到相同重要或著是說更重要的事物,而且我也知道不會輕易失去,應該說要失去也是很困難的,曾試著甩過幾次都失敗,希望那笨蛋找別的幸福卻還是留下來黏著我。」
「你又想說甚麼……」
「所以!」烏圖大聲地制止茲恩說話。
  「我再也沒因為失去過甚麼而哭了,只剩你這白癡還在哭,完全不懂你在哭甚麼。」烏圖說的很緩慢,就怕有人聽不懂。
  「……這、這樣啊。」
  精靈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也只能默默地掉下眼淚,但是能讓他喜極而泣的事情也不多。


 番外、完。

向黑夜訴說一切 上集完。

 海中傳來了呢喃聲,彷彿是歌謠,彷彿是歷史的悲歌。

  「他們正在奮鬥,一邊是黑一邊是白,讓他們爭奪的是我們。」年輕的人類緩緩的說著,他對利維坦、陰影這麼說著,也是跟自己說。
  「這世界的黑暗就要爆發了,我不能只留在安全的地方。」他走到另一邊看著黑暗中,琥珀色的雙眼正在看著他,陰影發出的呼吸聲就在他耳邊迴盪。
  「被遺忘的使命是時候該實行了,到時候得麻煩您的幫助。」看著利維坦,褚冥漾原本想繼續冷靜的說著他接下來的打算,然而看見她露出如同母親般擔憂的眼神充滿著不捨,褚冥漾忍不住閉上眼睛不敢看著她,這會讓他想起家人想起那些替自己擔心的朋友。
  「誰叫我繼承了先天能力?」聲音帶著哭腔,褚冥漾抿著嘴不想讓自己的脆弱展現出來,但是沒辦法他就是這麼脆弱,要他堅強得花很多時間。
  無法忍住哭泣,他這一刻接受了自己的使命,他要將所有不平衡的一切導回正軌,即便不是所有生命都贊同他。
  眼淚落在深海中帶起的漣漪對大海來說微不足道,對古代神獸來說意義重大,她也決定要將所有力量交給眼前的人類。
  巨大的身軀開始在深海中移動,利維坦身上的封印漸漸碎裂消失,蛇身緩緩地在海底游動她身旁的士兵們也隨著她離去。
  「米納斯。」呼喚著自己的幻武,美麗的身軀隨著呼喚現身,她依舊保持的笑容,她的笑容依舊美麗卻帶些苦澀。
  「剩下要靠你了。」
  『只要是您希望的,我都會完成。』伸手抹去主人眼角的淚水,成為幻武的漫長時日無聊平靜,然而他們相處的時光時常讓她感到有趣。
  『我相信您會等待下一個幻武甦醒,您答應的事情總是會實現,我不會對這件事情生氣。』
  褚冥漾驚訝著米納斯忽然提到烏鷲的事情,想到這事情褚冥漾也只能苦笑。
  「嗯,我們走吧。」

**

  「船身的封印?」茲恩看著船的封印破裂開來,他立刻要求奇歐妖精的軍隊集中在一起隨時離開海面,他用盡力量將他們與鬼族劃開戰線把所有黑暗同盟的人擊退到另一邊沿岸,不讓他們靠近戰船和城市。
  「烏圖!別再管鬼王高手了!快回到戰船這!」

 ||||||||土地發出巨大且無法形容的聲響。
  
  茲恩腳下發出沉悶的地鳴,他嚇一跳,不能明白是甚麼樣的生物能讓聲音從海中傳到結著厚冰海面上,不遠處的烏圖也聽到這聲音,他的雙耳不斷在找尋聲音的來源,卻怎麼也聽不出聲音是從哪來,好像整片海都是地鳴聲。
  「他解開了?」
  
  妖師!

  精靈聽到有這麼喊著,他立刻轉頭望向戰船上,那年輕人就站在那裏,而身旁的夜妖精也默默出現,沉著臉站在一旁。
  「不准攻擊!」嚴厲的命令奇歐妖精的軍隊,不准他們將武器對準妖師,茲恩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做甚麼,人類的視線正朝安地爾看去。

  「褚冥漾,你要給我甚麼驚喜?」惹人厭的聲音這麼問著,安地爾站在因冰牙族力量產生的巨大冰山上,看著原本被送進戰船裡的人。
  「給你的可多了。」
  第一次對人露出冷笑,他的眼神透露出輕蔑。
  「你的眼神好像不是這麼說?」對於人類第一次露出這樣的情緒,安地爾很愉悅,他甚至是期待著褚冥漾會有甚麼作為。
  「沒關係,裂川王也到這裡了,我待會還要招待他一下,或許你可以陪我去跟他聊聊?」安地爾仍舊保持自己的幽默說話,他身後出現的裂川王正盯著他和戰船。
  「你知道的,我這輩子最恨的人是你,安地爾。」褚冥漾很少說出這樣的話,但眼前的人讓他無法忍住自己的憤怒。
  「所以,我也會搶走你要的東西、並且奪回我該有的事物。」
  
  可能是第一次安地爾出現要避開這人類的舉動,他迅速的用法術阻擋突然攻擊過來的水刃,然而他阻擋的瞬間出現的空隙,陰影竄進來一口氣穿入他的體內把另一股力量抽出來。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只是一點陰影力量而已。」安地爾雖然想嘲笑這人類多餘的舉動,只是被陰影穿過的部分卻疼痛不已,很久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他了。
  「因為那不屬於你的。」他伸手將烏鷲的一部份收回到自己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覺讓他安心了不少,他又抬頭看著安地爾。

  「安地爾,你想要得東西,已經不在了。」
  忽然語氣變的低沉哀傷,褚冥漾皺眉頭的看著他永遠猜不透的人。
  「又如何?」
  好任性的回答阿,妖師不禁這麼想著,或許就因為這樣他才會這麼強大。

  「好吧。」褚冥漾看著鬼族又開始靠近,他也該繼續自己的事情,取出水藍色的幻武兵器。

  『與我訂契約之物。』那語言是很古老的語言,充滿著力量,隨著話語出口海底的地鳴聲隨之大響。
  『聆聽我的呼喚,帶起妳的歌謠,解放在海面之下的生命之母、水之龍神。』
  人類身邊出現水色長髮,身上長著水藍鱗片的女性,她下半身是修長的蛇身並飄浮在空中,她的雙手輕輕搭載自己主人的身肩上。
  她抬頭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所有人忽然感到身上有一股重量,雖然不足以影響到他們,卻無法忽視這種奇異的改變,接著他們感到空氣變的潮濕,風也變的冰冷沉重,在茲恩身邊的水氣變成冰的碎片掉落到腳邊,而火屬性的烏圖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彷彿自己的火焰都要被澆熄。
  「她想做甚麼?」
  看著空氣中凝聚出來的水滴發出微光,那些水珠碰到海面時都會發出清脆的聲響像鈴鐺似的,越來越多水珠掉落到海面和冰上面,那聲響漸漸變大。
  結凍的冰面出現了裂痕,茲恩看見裂縫中發出光芒,他驚覺不對勁立刻拿出武器往冰面上一敲讓暴風吹散冰面上的雪,所有人看見腳下半透明的冰面下有著巨大的封印陣發出微弱的光芒並且被侵蝕,在場的所有種族都目睹到海面下有著巨大的黑影在游動,那是他們從沒見過的生物。

  噗通|噗通||噗通|||

  不可思議的心跳聲出現在耳邊,那聲音彷彿在說明這生物的巨大,就連黑暗同盟中的巨人族都感到恐懼,他們明白這生物比自己還要巨大好幾倍甚至千倍。
  冰面開始碎裂,海面開始起伏,森林中的野獸和精靈不約而同的躁動,並且發出各種聲響,但那並不是恐懼的聲音,那些叫聲和聲響彷彿在祝賀著甚麼,甚至有生物跑到海岸邊或樹上對著天空和海面上嚎叫。
  「奇歐軍隊快撤退!」茲恩看著自己所站的冰面傾斜的越來越誇張,連氣候都要整個改變,他立刻命令所有人離開。
  『茲恩!海!』
  烏圖發出很大驚呼聲,那些奇歐軍隊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就連安地爾也沉默地看著。
  
  他們眼前的海岸線已經消失變成巨大的波瀾,大浪中有著巨大的黑影在翻騰,竄出的身體幾乎碰到天空的烏雲,大雨和閃電完全無法制止她的行為。
  遠海出現了巨大的漩渦,中間的深淵竄出巨大的身軀衝入烏雲內,他們終於看見那怪物的真面目,一頭只存在於神話中的海龍,發著紅光的眼睛好像在憤怒著,露出無數的尖牙對著他們怒吼,龍頭上的魚鰭和如同翅膀的魚翅綻開到最大展示自己的巨大,她身上魚鱗閃逤出銳利的光就像告訴人們她的身軀是無法被擊破的。
  
  『吾為──生命之母、大海之主,利維坦。』海龍看著站在戰船上的人類。
  
  『妖師的後裔,吾的生命是由您拯救。』
  利維坦說完這話,海岸上的黑暗同盟忽然被海裡衝出來的士兵攻擊,幾乎每個人都一擊將眼前的敵人擊斃,那些士兵看起來像是海族卻跟同是海族的鯨又不太一樣,那些人身上都有著類似的刺青髮色乎都是呈現水藍或墨綠,唯一特別又能讓人感覺到他們和海族的不同的是伏水一族能完全融入於海中根本無法察覺到他們的身影。
  
  安地爾這次明白,現在他最大的敵人是眼前的褚冥漾。

**

  「沒想到你能解開古代大術……不,為何你能解開?」這是安地爾的疑問,他可是有打算利用裂川王的力量強迫打壞封印,但僅止於戰船上本身的,眼前的妖師不管在年紀還是其他能力方面,都不可能解開如此古老的封印。
  「有些小方法。」褚冥漾用手指敲敲自己的腦袋,這動作讓安地爾揚起眉毛。
  「你不想活了才用這方式吧?褚冥漾,是不是忘記自己是人類?」
  「謝謝你的關心。」
  他們能如此平靜的對話只因為利維坦正看著鬼族他們,妖師有一位壓倒性的盟友讓黑暗同盟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你到底想站在哪一方?』沉默許就的裂川王終於說話了,他的身軀跟耶呂鬼王不相上下或許力量也是,但因為他懂得拉攏鬼族外的人才能在短時間壯大起來,現在他也發揮自己擅長的事情。
  『同樣身為黑暗種族的你,擁有如此的力量不應該被那些自以為是的白色族牽著鼻子走,我想很多人都跟你說過了吧?』裂川王說的話對許多黑色種族來講是非常有說服力的,然而對生活在另一邊的人來說這番話也只是蠱惑罷了,對褚冥漾來說他看見的世界並不是如此。
  「對你們來說世界已經被白色種族統治了。」
  『是的,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集結在這裡想得到力量將他們掌握的權力拿下。』裂川王說的很明白也說的很委婉,不禁讓人覺得原來在鬼族之中也有這樣的傢伙存在。
  「確實不該由一方掌握著全部。」
  沒人想到褚冥漾居然同意鬼族的話,那些才在奮戰的妖精都憤怒的瞪著他,甚至連茲恩和烏圖都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妖師,只有利維坦與他的眷屬伏水一族都面無表情地聽著褚冥漾說的話。
  『既然如此……』



  「我讓世界回到該有的平衡。」
  



  「他知道自己在說甚麼嗎?」畢維斯激動的說著,他感到一股亢奮的情緒一擁而上,身為夜妖精能聽到妖師這句話就能明白他們的使命即將被喚醒,即使他們已經遺忘了,但靈魂仍舊能感覺到那股力量將會帶領著他們。
  不只有他,黑暗同盟中來自不同地方的夜妖精都產生了動搖,他們遺忘已久的事物就要被喚醒,他們應該怎麼選擇?眼前的年輕妖師真的有辦法帶領他們嗎?

  「你們大概以為我要借助利維坦的力量吧?」他舉起手指著大海中,那深層的黑暗中有物體正在蠢蠢欲動。
  「黑暗種族掌握力量並不是為了爭戰。」
  海中的黑暗漸漸匯聚成一個巨大的生物,當牠衝出海面那漆黑的身軀就像詛咒聚集一樣讓所有種族感到恐懼,陰影的形體並沒有固定只能看出是一種野獸在黑霧之中亂竄,牠緩緩的移動到妖師身旁那巨大的身軀幾乎占滿了戰船的甲板,雖然牠的體型沒有利維坦巨大,陰影卻仍有影響到世界的力量。
  「世界不該一分為二,不該只由其中一種主導。」妖師轉身撫摸著陰影的身軀,漸漸地讓陰影變成他所想像的樣子,漆黑巨大長著兩枝巨角,尾巴彷彿是蟒蛇身軀粗大,艷黃色的眼睛有四隻,牠兇惡的臉對著鬼族發出低鳴。
  「我的使命已經找回,我必須導正這世界即便要毀滅。」
  人類把身體倒向陰影身上,好像自己躺在巨大的寵物上似的,他看著那群茫然的種族,他們相當震驚,就連平時板著臉的哈維恩也愣住。
  「牠只是一部分,比起之前的陰影,這孩子更巨大。」陰影隨著褚冥漾的話語牠展現出正更為巨大的模樣,戰船都因為牠的出現而搖晃,即便沒有利維坦龐大,陰影的腦袋還是碰觸到利維坦的下顎,牠模仿著貓撒嬌的行為在巨龍嘴巴下磨蹭。
  「這並不是本體,但我會找到的然後改變世界。」
  『如此狂妄的人類還是第一次看到。』裂川王或許已經沒有耐心了,他的語氣帶著些許憤怒,卻不敢輕舉妄動。
  『你如此做也只是跟白色種族作對,對我們黑色種族來說或許你是對的,但你以為你單槍匹馬的能作甚麼嗎?』
  「我可以現在消滅你們啊,現在對我來說要消滅誰都一樣不是嗎?」褚冥漾露出無奈的笑容,彷彿沒有人了解他的想法。
  「搞清楚啊,我的使命是導正不平衡的世界,那麼對我來說黑白都一樣,你們都有可能是威脅到我使命的人。」
  他往前走幾步,讓所有人能更清楚看見他。

  「我再說一次,我要導正的是世界本身,我要重回黑白相衡的世界。」人類舉起手來指著裂川王和他的部下。
  「我給你們選擇,一與我為敵,我將會消滅阻礙我的人、二與我為盟,我不論黑白都會接納。」
  『狂妄!區區的人類竟敢這麼狂妄!』裂川王憤怒地對妖師咆嘯。
  「狂妄的人是你們,妄想主導世界,我不知道你說服了多少夜妖精,但他們的使命並不是如此,你是無法指揮他們的。」
  『我們這是不允許出現叛徒!』
  「這並不是事實,你也改不了事實,他們導讀黑夜是為了幫助我的使命並不是你。」此話一出口,裂川王很快發現那些夜妖精開始騷動,甚至是其他黑色種族也動搖。
  「一切從這艘船上開始,那我也會從這作為結束的舞台,我會遵循第一代船長的信念不論黑白都會接納,只要你們願意跟我站在同一邊。」
  妖師的話說完,他身旁的夜妖精便跪下來。
  「我代表沉默森林的夜妖精一族,願意跟隨您。」
  隨後茲恩與烏圖也到他身旁,同時取出長刀跪在妖師面前。
  「身為第一代船員,我們亦會追隨願意繼承船長信念的人。」烏圖沒有任何疑惑,他對於妖師要可能毀滅世界這點沒有任何疑問,對他來說這世界或許真的該重新來過。
  「伊奴瑪傭兵團將會成為您的助力,我們棄名武士將成為您的左右手。」

  『狂妄的妖師,你只是給予自己更慘烈的困境,你根本與所有人為敵!』
  裂川王的話一說完,他和身旁的鬼族忽然被突如其來的水刃攻擊,那瞬間他所在的地方被一掃而空,甚至空間都被水刃給劃破能看見獄界的一角,破裂的空間很快地就消失回復到原來的樣子,但那的地面則留下巨大的痕跡。
  『真是囉嗦的鬼族。』利維坦看著身下的人類,她沒有任何意見,一會她化為褚冥漾曾經看過的樣貌在人們面前。
  『我暫時需要容器休息,或許你是最好的選擇,我的力量你少使用。』
  「我知道。」褚冥漾看著眼前的女性變成水珠消失在面前,回頭看著安地爾,他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靜靜的看妖師做出出乎意料的事情。
  「褚冥漾,我不懂你在想甚麼。」
  「這應該影響不了你吧。」
  聽著這話,安地爾只有沉默,他對無意義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他是安靜地消失在這地方,也不管黑暗同盟或著戰船。

  他轉頭看著對許多沒見過的種族漸漸出現在甲板上,個個都跪下來。
  他不曾想過會這樣,沒曾想過要領導誰,這只是他的使命。

  「褚先生,公會的人應該快來了,我們該走了。」

**

  「這是怎麼回事?」雅多看著眼前的白色水龍,那是屬於自己哥哥的幻武靈體,然而他們從來沒看過水龍變的如此龐大。
  「這已經完全恢復了,並且獲得比以前更多的力量。」
  兄長說的應該是值得慶祝的一件事,他的語氣卻是充滿著擔憂,水龍所表現的情緒也如此,雙胞胎兄弟立刻聯想到一個人。
  「漾漾發生甚麼事情了嗎?」雅多看著伊多擔憂的眼神,而身旁的水龍看著伊多的眼神也透露出不安。
  「伊多,到底怎麼了?漾漾出事了嗎?」另一個雙胞胎雷多著急的詢問,他們不久前才知道褚冥漾出任務後就失去消息,他們兄弟一直在找尋任何線索,卻怎麼樣都得不到消息甚至發現水之精靈正在隱瞞一些事情。
  『利維坦大人已經自由了。』水龍看著雙胞胎這麼說,這件事應該是值得高興的,但牠卻沒有高興的樣子。
  「漾漾這樣應該不用再被古代神獸束縛了吧!」
  『不,利維坦大人還在他身上,她沒離開妖師。』
  雙胞胎同時皺起臉來,他們不明白怎麼會這樣,伊多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他們正在想要如何聯繫對方時,學院的人帶來震驚的消息。

  Atlantis學院的妖師重回使命,現在聚集黑色種族和慫恿白色種族,幫助他變革整個世界。

  「你看的見未來嗎?關於使命。」伊多懇求似的詢問著水龍,然而得到的答案卻和過去一樣。
  『……儘管這次沒有陰影阻擋著,我仍舊看不到他的未來。』
  「為甚麼!為甚麼你看不見!漾漾的未來不是應該要像一般人一樣嗎?他並沒有甚麼特別之處啊!撇開能力的話,就只是一般人類不是嘛!為甚麼要一直把該死的責任推到他身上!」
  看著雷多難過的表情,水龍也無法改變他所看見的。
  『……我看不見他的道路,我眼前所見的是一片永無止境的平靜水面。』

  他一個人倒臥在水中,閉上雙眼,夜空星辰反射在水面上,彷彿他被夜空所擁抱著。

  『是看不見未來,還是沒有未來,我也不知道。』

  水妖精兄弟們靜靜地聽著水龍嘆息,他們感到無助和悲傷……



  「漾漾!」

  熟悉的聲音讓他忍不住回頭看著,紅色衣服在蒼白的海面上格外顯眼,那人手中的白色弓箭彷彿要融入雪白之中,然而箭矢卻是對著他。
  「別這麼做!那使命根本不需要你承擔!」千冬歲的話似乎表示他知道些甚麼,他做過許多調查,他也有給身邊的朋友做過神諭,就唯獨眼前的人讓他特別擔心。
  「就算他們倆位英雄幫助你,漾漾、這世界無法回到過去!」拉著弓,千冬歲的心真的很痛,明明早就知道好友的異狀卻無法幫上任何忙,現在他必須用公會的身分面對著自己好友,明明他們都曾任性的不管公會的權威,然而扯上種族使命時,忽然都無法放下身分。
  「我只是要重新開始。」
  話語結束,千冬歲一瞬間被伏水一族的士兵用刀刃抵著脖子,手中的白弓被不知名的法術封印住並且從千冬歲手中掉落,弓落地的聲響就像宣告他們之間的聯繫就此斷絕。
  「漾!這已經不是鬧著玩的!你這不只是與公會為敵、你是與曾經參與過千年之戰任何一個大族為敵!你會害了支持你的人有危險!公會他們早已經在針對夜妖精一族了!接下來他們還會想辦法找到你的家人和族人,再這樣下去我們誰都無法保護你!」
  身為紅袍的他知道許多情報也查了許多事情,他幾乎清楚公會方式,都是要針對威脅到白色種族的人身上。
  「……我拜託你,回到Atlantis學院吧。」
  『不管是誰,他們都會重回自己的使命平安回到故鄉。』就像在陳述一個故事的片段一樣,妖師緩緩的說著。
  『時間的的流動不能停止,也無法回頭。』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詢問自己好友。
  「千冬歲,你相信我所走的路嗎?」
  「你是我的朋友,我一定相信你的選擇,但我不願意看到你遍體麟傷的樣子。」
  「……謝謝。」褚冥漾對著朋友笑著,那笑容苦澀的好像在道別,他卻沒說出再見或永別這些字樣,只有感謝。
  『我的族人、家人、朋友以及祀奉我族的夜妖精,想奪取他們生命的人無法傷害他們,想剝奪他們使命的無法接近他們。』那聲音充滿著力量,他所說的都已成為事實。
  「漾漾!……」千冬歲無法出聲制止好友,伏水一族對著他下法術讓人昏了過去,妖師很快就要求他們將人帶到安全的地方,另一方面公會的人也出現在綠海灣,褚冥漾看見許多不同的袍級組成的隊伍出現在奇歐妖精的軍隊裏面,或許還不清楚狀況他們並沒有立刻攻擊戰牙幽鬼。
  「哈維恩。」
  「是。」聽到呼喚立刻走到妖師身旁,看著主人的臉色發現他的狀況似乎不太對勁,卻仍然硬撐著身體站在那。
  「以我為首的順位是哈維恩、茲恩、烏圖,接下來戰船的所有權暫時交給你領導,茲恩和烏圖麻煩您們輔助他。」
  「我明白,您別勉強站著。」夜妖精伸手攙扶著人類才驚覺對方的體溫很低身上都冒著冷汗,他是冒著生命危險解開封印並且持續使用自己的力量。
  「和戰船的契約現在才完成。」
  褚冥漾整個人忽然往哈維恩身上倒,夜妖精立刻接住昏迷的人類,同時他們也發現戰船的結界又重新打開,這次是為了保護船上的人而開啟。
  「契約完成後我們就要與這艘船共同進退,不必擔心有背叛者,戰牙會自動消除。」烏圖看著公會都一個個到來,他絲毫不在意,在烏圖身旁的茲恩一揮手就將冰凍的海面粉碎,海上一會只剩碎冰,戰船卻沒因為碎冰的撞擊而搖晃,它仍穩穩地在海面上漂浮。
  「哈維恩先生,現在最高的指揮在您身上,麻煩您下令。」
  聽到精靈的話,哈維恩眼神瞬間閃過一絲震驚,他很快地整理自己的思緒並且思考命令該往甚麼方向,看著等著他命令的族人和有著共同理想的種族。
  哈維恩沒多少時間可慢慢想對策,抱起失去意識的人,他只能把期望放在眼前兩位英雄身上,再來也要考慮到自己主人的個性是不希望有更多死傷,最後的選擇也依舊只有一個。

  「離開綠海灣,逃離公會的眼線,到海上隱藏我們的行蹤。」
  
  
  經過了幾百年,傳說中的戰船重新啟航,以妖師為首帶領著夜妖精以及其他種族,歷史上最年輕的船長以及首位受到古代神獸支持的人類。




向黑夜訴說一切 上集完。

向黑夜訴說一切 (16)


 面對著安地爾嚴肅的眼神,褚冥漾很清楚自己已經引起他的注意,或許他也早就打聽到學院發生的事情。
  「鬼王高手在這裡出現做甚麼,想要拿走戰牙幽鬼嗎?」茲恩質問著安地爾,對方卻對他露出輕蔑的眼神,對精靈來說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傢伙,他知道眼前的鬼王高手確實隱藏著自己實力,但他也有把握自己能獨自迎擊。
  「茲恩,小心他身上還是有一些陰影的力量。」
  「我可以對付,烏圖也懂這方面的事情,我會送你們進去船內。」茲恩擋在褚冥漾面前打算自己對付安地爾再去船內,烏圖也到他身旁看著安地爾,然而燄谷的他卻發出一股無比的憤怒。
  「茲恩,那傢伙是我的獵物。」烏圖的雙眼變的火紅,他身上散發出炙熱的氣壓,他們腳下的厚冰都發出嘶嘶的哀號聲,若不是茲恩用自己的力量擋住熱氣,他早就在這裡燒出大洞。
  看到烏圖憤怒的行為可能會認為是因為少主的事情,然而褚冥漾卻想起來他說過公會曾因為疏忽把黑色種族的消息暴露出來,烏圖不可能知道三王子的秘密,褚冥漾的記憶中曾有關於嚴謹的公會曾被某個不明種族入侵過這件事情,這才有可能是烏圖知道的部分。
  「安地爾,是你將消息放出來的,你入侵了公會的時候,讓那些消息毀了一整個種族。」
  安地爾原本疑惑的看著憤怒的獸王,但他聽到褚冥漾這麼說後好像想起來自己做過甚麼事情。
  「啊,那些沒利用價值的種族。」
  他那句話成功地引起獸王的怒火,獸王的咆嘯震動了整個海面,甚至有些人的結界和法術都被震壞,茲恩揮出手用力地往烏圖胸口上打,不管自己會被火焰攻擊的風險,他也要先制止失去理智的人。
  「烏圖,冷靜點。」精靈的手已經發出白色的煙霧,他不斷用自己的力量去抵擋烏圖的力量,他們是相剋的,互相傷害也格外疼痛。
  「……。」雖然能冷靜些,獸王族的他還是發出陣陣低鳴。
  「安地爾你到底想要甚麼?」不像過去一樣,褚冥漾選擇跟茲恩他們站在同一線上,他走到精靈和獸王面前,質問鬼王高手。
  「想要甚麼?我以為你知道呢。」
  「那已經不是你能掌控的。」妖師語氣堅定地說著,而鬼王高手卻露出笑容,看起來很高興妖師知道答案。
  「你加入我們就會好了不是嗎?褚冥漾,你真可愛,不管哪一次你都是這麼善良同樣也愚蠢,看你現在的夥伴,是不是依然無法忘記冰與炎殿下的事情,居然還找來的冰牙和燄谷做替代品?但是你根本沒有能力陪同他們不是嗎?」他嘲諷著褚冥漾心中掛念的事情,安地爾卻不知道冰炎那件事對褚冥漾來說已經是注定與要走上不同的路。
  「你錯了,那件事已經與我無關。」
  「確實,你也無能為力。」安地爾看著人類露出的神情冷靜的異常,那已經不像是一般人類所擁有的眼神,不,若要說的話,眼前的人就跟他所見過的那位妖師一樣,充滿著強大的力量,然而褚冥漾所擁有的力量卻是不對等的。
  「……。」
  鬼王高手終於看出褚冥漾身上的力量不尋常,他立刻決定要把他捉住,瞬間就出現在褚冥漾面前,同時哈維恩也出手攻擊安地爾,但夜妖精銀色的短刀就立刻就被安地爾手上的銀針擋下。
  「不錯的護衛嘛。」安地爾也發現另外三個人對他的出現並沒有驚訝且不為所動,他佩服眼前的人類能在短時間冷靜的面對危險,而精靈與獸王似乎在觀察他的能力和力量,才對他方才的舉動沒有任何作為,令他意外的還是獸王族居然能忍住衝動讓他到妖師面前。
  看著夜妖精的短刀漸漸纏上黑色絲線彷彿有生命的在銀刀上攀爬,在身旁人類手中也殘繞著黑色的絲線,微小的陰影之力在安地爾面前出現。
  「你已經掌控上次那個陰影了?還是說這是別的?」
  「這不是你能掌握的東西,也不屬於你。」褚冥漾認真的說著,他不知道安地爾真正的目的,他只知道這人一定想要利維坦和陰影的力量,不能讓他得逞。
  「又想制止我得到力量嗎?上次你的惡作劇還不多嗎?」
  鬼王高手看著銀刀上的陰影之力已經要往他手上過去,他看著自己的處境正好在三位攻擊者之間,而眼前的人類還掌握著陰影,他不會冒太多險,打掉哈維恩的短刀安地爾立刻退回到鬼族的陣線上。
  「我和黑暗同盟達成協議借助他們力量攻打這綠海灣後便將這艘戰船送給他們,不過在裂川王來接收前,我還能陪你們玩玩。」說完,他身後出現更多的鬼族和加入黑暗同盟的種族軍隊甚至其中有巨人族或著大型的不知名種族。

**
 
  「這下恐怕很難帶著您們進入戰船中。」茲恩看著眼前寒冰上出現更多的敵人,他敲擊自己的武器,那聲音就像暗號一樣,傭兵團的成員都出現在他們身後,雖然夥伴都出現茲恩的神情依然無法鬆懈,那些敵人都是鬼族就算了,他看到不只有鬼族,就算是身經百戰的他們也得全神貫注的去應付不同種族的攻擊方式。
  「烏圖。」他小聲地呼喊自己的搭檔,得到的回應卻是低吟,茲恩能確定自己不能放著隨時會被怒火沖昏的人,就算他有能力以一檔百,在這樣的怒火下更容易傷害到自己和伙伴。
  他不希望烏圖重回到那一次的痛苦中,這下該如何是好?

  「茲恩。」
  精靈的思緒被這一聲呼喊打斷,身旁的青年靜靜的看著他,而身為護衛的夜妖精依舊保持著沉默,但臉色卻充滿著擔憂,精靈心中已經有一個答案。
  「茲恩!」烏圖的怒吼就帶著他們的夥伴衝上前去迎擊第一批先發的鬼族。
  幾乎同時呼喊著他的名字,同時都有著不同的目的要向前離去,茲恩只能選擇一個跟上去,他想保護烏圖不再受傷,卻也不願意讓年輕的生命去面對黑暗的未來。
  精靈皺起眉頭看著年輕的男孩,他知道想說的話,然而他不確定那脆弱的身體能不能再承受下去。
  「褚…先生,您不該這麼做。」內心痛苦到連說出名字都很困難,茲恩能明白這是唯一的方式也是最危險的選擇。
  「你應該去幫助烏圖,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比認識我還久。」褚冥漾能明白茲恩的困擾,他也不願意讓茲恩看著自己的搭檔失控,尤其當這精靈露出悲傷的神情喊出自己的名字時,褚冥漾就知道必定得讓茲恩去烏圖身邊。
  「我把你們看的跟朋友一樣重要,我不願意看見茲恩痛苦。」
  年輕的妖師伸出手來,一股力量就緩緩地往他手掌內集中,他等著茲恩決定。
  「……我一點都不希望年輕的生命這麼早就得面對這世界最黑暗的一面。」
  茲恩握緊著手他猶豫著,精靈所擁有的記憶是如此的龐大,他不知道眼前的孩子能否承受這樣的記憶,那些並不是全都是美好,他們的記憶中都曾見過歷史的黑暗面,那些很多都被刻意隱藏起來。
  「太多歷史被隱藏在黑暗之中,必須導正。」
  精靈閉上漂亮的雙眼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睜開眼他仍舊看見人類堅定的雙眼,精靈才伸出手,冰冷的手握住他的溫暖的手掌,一股冷冽的氣流傳入人類的身體中。
  「我會看著您的未來。」
  「請相信我。」褚冥漾感覺到精靈龐大的記憶傳入了腦海中,就像一股強大的力量一樣進入他體內,如果不是相似的屬性現在他一定很痛苦吧,而精靈也意外著黑色力量隨著記憶進入他體內卻沒發生任何異常。
  得到妖師的記憶後,茲恩也了解一些事情。
  「褚先生,我會替您們開路,哈維恩先生請務必保護好他。」
  得到夜妖精的答應後,茲恩舉高自己的武器往後一揮,將迎面而來的攻擊粉碎,茲恩對奇歐妖精的軍隊下令並告訴他們要掃蕩敵人,原本處於混亂的軍隊也瞬間回到該有的秩序,他們眼前的英雄是最好的指揮官。
  「烏圖!別自己面對那傢伙!先攻擊那些巨人!」
  「只是一般的山巨人算甚麼!」
  烏圖面對著巨人揮下來的拳頭,他以火焰阻擋並讓火焰吞噬自己,巨人看著手上的火焰越變越大,他們恐慌的同時聽見巨獸的怒吼。
  火焰中竄出跟他們一樣巨大身體冒著星火的黑狼,血盆大口的嘴冒著火焰撲倒攻擊他的巨人後立刻跳起來攻擊另一位巨人。
  黑狼的攻擊讓鬼族陣線節節敗退,甚至已經退到戰牙幽鬼的後方,茲恩他幾乎一個人負責對付安地爾,就算對上再多的鬼族貴族也無法讓他閃神,茲恩清楚自己的目標就是壓制那個異樣的鬼王部下。
  「你們兩個真是讓我想起以前的朋友呢。」安地爾笑笑地對著茲恩這麼講,而精靈是不屑地發出哼聲。
  「你還有臉這麼說。」
  「幫助他又能怎麼樣?這世界是不會讓黑色種族有容身之地,他加入我們會比較好些,而且這船封印的東西,力量可是非常不得了的東西呢,有他在我們會更加壯大。」
  「『他』不像你想像的這麼脆弱,安地爾。」茲恩知道許多恩怨都跟他有關,他和烏圖注定要面對這人,他們會制止這個傢伙。
  「你不懂『他』的堅強。」
  「精靈都溫柔到無藥可救呢。」安地爾故作無奈地搖搖頭,他揮手又讓一批鬼族軍隊和黑暗同盟的成員出現在茲恩面前,那些是甚麼種族茲恩毫無心情去管。
  「是啊,但我們也可以毫不留情。」
  聽到這話,安地爾臉色也冷了下來,他想看看這精靈還能做到甚麼程度,再一次引起雪崩嗎?這可是會讓他的夥伴陷入困窘。
  茲恩手中的武器化為風雪飄散,他所站的地方出現了暴風雪幾乎把周圍都吞沒,眼前的敵人都被這暴風雪困住動彈不得,甚至連綠海灣的沿岸也被暴風雪波及,卡在冰上脆弱的船隻都被暴風催得粉碎。
  「烏圖!把戰船的第一道封印撞破!」
  安地爾聽到一聲怒吼從背後傳來,轉身看見白色的巨牙往他眼前過來,安地爾迅速的將自己轉移到別的船上,那黑色的巨狼發出怒吼。
  烏圖立刻不管逃走的安地爾率先一頭往戰船身上撞去,封印就被震出裂痕,見狀的鬼族軍隊也想一擁而上,然而暴風依然沒有停歇讓鬼族們難以動彈,加上暴風中的還有伊奴瑪的傭兵壓制他們,鬼族軍隊根本無法碰到戰船。
  「褚先生,封印破壞後立刻進去,不然又會關上。」
看著烏圖第二次撞擊封印,把封印撞出一個洞後,茲恩再次揮舞武器,他把衝過來的鬼族劈成兩半,他示意夜妖精把人帶到上面,哈維恩立刻把褚冥漾抱起來跟茲恩一起跳到甲板上。
  「一定要想辦法找到您要的封印,我的記憶只能讓你通過戰船。」精靈正要轉身離開時被褚冥漾拉住。
  「我的朋友他……」
  「我知道,我一定會保護他。」
  
  精靈離開的背影讓褚冥漾忽然把那背影學長重疊,他這樣做對嗎?忍不住問著自己參與這場爭鬥是對的嗎?如果學長在可以讓他做出更好的選擇吧?至少做錯時,還能被糾正……褚冥漾搖搖頭,他明明知道不可能的,他的決定很清楚知道後果,而且已經不是能依賴他人的時候。
  哈維恩把褚冥漾的神情都看在眼裡,他知道褚冥漾在想著甚麼,能理解那種突如其來的不安,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戰場時就會不知所措,握住他顫抖的手掌。
  「要結束就得動身。」
  「嗯。」
  褚冥漾握住哈維恩的手,他知道自己不能在這裡迷失,不能再害怕。

****

  他們從甲板走進站船內,四周一點聲音都沒有,也聽不見和感覺不到外面的情況,而船內的東西都乾乾淨淨的彷彿是新的一樣,根本沒有歷史的痕跡,他們有種時間停滯的錯覺。
  「我們該去哪?」哈維恩問四處張望的妖師,對方卻搖搖頭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雖然茲恩的記憶讓我對內部很熟悉,我卻毫無頭緒,封印會藏在哪?船長室嗎?」
  「不知道的話就先去那裏,或許記憶裡也會有線索。」
  「利維坦的記憶……太悠久了。」褚冥漾握著哈維恩的手,好像深怕自己迷路似的緊緊握著,快步地引領他到船長室。
  走著走著他感覺到身旁有許多模糊的身影不斷晃過去就像時間倒回或著加速,一堆人影快速的來回在他們身旁,許多不知名的種族在他身邊走過來走過去,偶爾會幾位身影較為清晰也會跟他點頭打招呼,他們是茲恩認識的人。
  終於,他們來到船長室,一扇華麗的門出現在他們眼前,褚冥漾愣愣地看著上面精緻的花紋卻不知道如何開啟,上面是一道道細膩的封印把這門鎖著,褚冥漾不知道該怎麼做,他看著不斷來來回回的人影楞著。

  『這門是這樣開的。』忽然傳出來的聲音讓褚冥漾嚇了一跳,一隻手從他身後出現並觸碰門面上某個圖案,門上的花紋就像有了生命一樣開始轉動,有的往外移動有的發出光芒,褚冥漾忽然發現這門的圖案就像世界樹或著生命樹的圖騰,他身後的人是把其中一個點往外推動到另一個點上,然而他推動的圖像可能是太陽或月亮的符號。
  『推動這裡,世界就會轉動。』那人的聲音很溫和就像在對待孩子般,接著褚冥漾聽到茲恩的聲音喊著他為大副,等門開啟時他便走進去。
  看見那身影,褚冥漾整個傻眼甚至連陰影都激動了起來,為甚麼【他】會在這?
  
  「怎麼了?」感覺到身旁人的異樣,哈維恩有些慌張地問,褚冥漾搖搖頭馬上學著那人打開船長室的門,裡面就像古老的歐式書房,船長的桌子就靜靜地放在那,桌上的東西整整齊齊的一點灰塵都沒有。
  「……不是這裡。」
  『船長,我們準備的也差不多,選好下任後,我也要離開了。』他站在那張大桌前這麼說,褚冥漾也看見一位精靈……黑色頭髮的精靈,就是所謂的黑精靈嗎?那模樣其實和夜妖精類似只是有著精靈得美麗和柔和,褚冥漾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黑精靈的模樣,如果說白精靈是自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那麼黑精靈就是從內在散發出溫潤的光。
  『──,怎麼了嗎?』船長對褚冥漾喊著一個模糊的名字,那應該是茲恩原本的名字,然而他拋棄後將不會有任何人記著,連他自己都不會記住。
  『大概還是很在意您要退休的事情。』他,對著褚冥漾溫柔的笑,然後走來摸摸褚冥漾的頭,接著記憶就中斷,褚冥漾困惑著看著空蕩的船長室。
  「您看到甚麼了嗎?」哈維恩有些困擾的看著他,這時候他能幫的忙並不多。
  「看到利維坦認識的人。」
  「啊?」
  褚冥漾決定從茲恩的記憶中找出那人的出現過的地方,他帶著哈維恩走出船長室,跟著那人到處走,他們回到甲板上褚冥漾望向海面,那裏變成了一個海岸,褚冥漾見過那是利維坦曾居住的地方,那人回頭看著他們。
  『──,你還很年輕,以後還有很長久的時間,多看看你身邊的事物,你得到很多啟發,也許會跟我一樣找到該停留的地方。』褚冥漾轉頭看見年輕的烏圖疑惑地聽著這句話,而褚冥漾再回頭看著他時,他身旁出現了一位女性很像米納斯,然而髮色更身年紀也比較年長,雖然樣貌稍微不同褚冥漾確信那是利維坦的化身,他也注意到海邊有著許多拿著長槍的士兵,他們都半身泡在海中,身上都有著海藍色的刺青。
  『──,那些是伏水一族耶,那女人是伏水一族的王?』烏圖的話傳入褚冥漾耳中,他知道接下來的結局是甚麼,然而這沒辦法給他答案。
  『那個女性好像是海神吧,我們第一次看見她時是在晚上巡邏的時候,我們那時看到是一隻巨大的海龍在海面上跳躍好像想竄入星空似的,後來她注意到我們時就變成現在這樣子跟我們打招呼,當時大副看就看傻了。』茲恩的話就這麼從腦海中出現。
  『這樣啊,一見鍾情囉。』很直接的話語,能感覺到烏圖的單純。
  『可能吧,但一個是白色種族、一個是黑色種族。』
  『你忘記船長和大副說的嗎?黑與白並無異,在一起又沒關係,難道你真的討厭黑色種族?你看大副那樣子,他會怕被說閒話?』烏圖發出笑聲,然後看著大副幸福的樣子又笑得更開心。
  『……我沒有討厭,只是真的很點擔心。』
  『──,我們的船上不分黑白,如果大副能把這想法帶給他的孩子,以後這世界一定會再接納一切的,伏水一族可是一個大族耶,我們以後也要把這信念帶給所有人!』
  獸王族燦爛的笑容幾乎是茲恩自記中最深刻的地方,褚冥漾都能感覺到茲恩情緒變化,然而他得專心地想著茲恩對大副的記憶,他們走過這艘船每個地方,褚冥漾思考著那人並不是屬於水族的他要如何看到深海?在這艘船有甚麼地方能讓他見到海底?
  這麼思考時,忽然他的記憶跑到別的地方,他回到深海中看見那人就站在面前,過了一會褚冥漾才驚覺到是利維坦的記憶將自己拉過來,他都忘記兩個記憶都有時間重疊的地方。
  『我不太熟悉水系法術,只好靠這艘船的功能,方便吧,從船底就能看見深海。』
  褚冥漾從自己的位置看到維持著海龍樣貌的利維坦看著那笑容很久,雙眼看得入神卻有微些的顫抖,她心中的情緒如同一個平靜的海面出現了漣漪,很平靜卻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情緒。

  她喜歡夜空、他喜歡深海,同樣的黑暗對他們來說一樣充滿著生命力。
  「哈維恩,我們去船底吧,或許會看見利維坦。」
  褚冥漾終於明白為何她常仰望著海面,望著只剩下回憶的船底,也許當初接受在接受這個封印的心情只是想在回憶著已經離去的人。



**** 

  「你叫部下都撤離是甚麼意思?想要背叛裂川王嗎?」身為鬼族貴族的南納帶著不滿的情緒指控著眼前的夜妖精畢維斯。
  「他想死自己去死!」畢維斯看著冰凍的海面有著冒火的巨狼和冰牙精靈橫掃著鬼族,那兩人與綠海灣的奇歐妖精並肩作戰保護著戰船和城鎮。
  「你根本不懂那兩人到底多強,你應該慶幸我把你留下來。」夜妖精將一枚銀色的徽章丟給鬼族,南納接住後看著那徽章是兩條蛇纏繞的一把刀,而這徽章已經相當老舊。
  「你要留下來就拿著。」畢維斯看著鬼族把玩著銀色的徽章似乎開始好奇這東西的來歷。
  「你曾經在那傭兵團過?」
  「待滿久的。」
  「所以你覺得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南納將徽章繫在腰間上,他跟這位夜妖精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明白這傢伙不會說謊,至少算是在黑暗同盟中比較有好感的一族。
  「絕對沒有,我們這種毫無組織的同盟不可能贏,你別送死。」
  畢維斯看著那鬼族默默望向的戰場沒說甚麼,他便明白南納是答應他的請求,這位鬼族是他在這黑暗同盟中配合的搭檔,雖然搭檔有段時間卻常常不懂南納在想甚麼。
  「那位妖師。」
  「不是普通的妖師,我得跟隨他。」
  南納聽著畢維斯簡短的話,心裡也有底了,是否要成為敵人就看自己的決定。
 

****
 

  他們來到船底啟動那裏的法術,便能清楚地看見船下的深海,那裏跟褚冥漾一直以來看到的一樣,利維坦捲曲在黑暗中痛苦地發出低鳴,然而褚冥漾看到利維坦身邊出現很多士兵在她身旁似乎在保護著,那些是隱沒已久的伏水一族,身為古代大族的他們仍無法制止封印繼續摧殘利維坦的身體。
  褚冥漾蹲下來伸手觸碰底部就像碰到水面似的,複雜的法陣隨著波動發光然後黯淡下來,那光芒引起了利維坦的注意,在深海中她的眼珠發出柔柔的光,那眼神有氣無力地看著妖師,然而她似乎在告訴褚冥漾些甚麼。
  「哈維恩。」
  「是。」哈維恩看不到妖師的臉,他不知道利維坦說了些甚麼,也無法從陰影那感覺到任何情緒,夜妖精有注意到在利維坦身旁有一股黑暗正在關注著他們,那是陰影。
  「這艘船外的封印交給你解開。」
  「可能要花點時間,這情況下有些……」
  「我會告訴你,然後另外還有這件事。」
  他起身站在那裏思考了一會,好像在猶豫,轉身後的眼神卻又沒有任何困惑,那是比以往還要更堅毅的眼神,他伸出手來已經準備好。
  「……。」哈維恩一時間不知道這是甚麼意思,當他明白時心中卻瀰漫出一股不安讓他忍不住想退後,但他不能離開這個人。
  「誓約不是你最想要的?」
  「您突然這麼做,我、實在不知道該……」自己主人說的沒錯那確實是他所期望的,只是現在這種狀況下只會讓他覺得不對勁,而年輕妖師的神情異常的嚴肅少了平常的柔和,讓他感到詭異。
  「我只要你答應我,不管以後我決定是如何,你都要相信自己判斷。」
  夜妖精困惑的看著自己的主人,他緩緩在人類面前跪下,盯著那漆黑的雙瞳,他感覺到內心湧出一股哀傷。
  『我以妖師之名跟你誓約,直到最後一刻,即便末日降臨都不容許你背叛自己,宣示你的忠誠、宣示你的決心,我以真名褚冥漾要求你。』
  「我哈維恩……」
  他還沒說完,褚冥漾就蹲下來伸出雙手抓住哈維恩的後頸將人拉到自己面前,那雙眼已經不像是他認識的人所擁有,令他感到陌生。
  『沒有我允許你不能隨便死去,你的生命將不再是自己的,現在答應我。』
  不知道自己是被甚麼樣的力量蠱惑,哈維恩只能開口說「是。」答應這要求,就連握上手的誓約都沒做,就直接感覺到妖師的力量從自己後頸竄入他腦海中,甚至他從中得知這艘船封印解開的方式,哈維恩不禁疑惑這是誓約還是命令?
  「您這是命令嗎?」
  「算是吧。」
  放開哈維恩,褚冥漾轉身看著利維坦。
  「快去吧,不要猶豫了。」
  「是。」即便不放心,哈維恩也必須離開完成他的任務。

向黑夜訴說一切 (15)





  鯨的族人已經先和鬼族開戰,他便率先離開他們到回到綠海灣,而茲恩也帶著在外面守著的烏圖去與傭兵團會合。
  「褚先生,三日後我們在綠海灣會合,到時請不要做出勉強自己事情。」茲恩將伊奴瑪的徽章別在妖師身上,徽章上面有著特殊的法術保護著他的力量不洩漏出去給任何人知道。
  「希望您等到我們出現時再去處理法術,那裏的戰況並不樂觀,現在海族的實力無法壓制那裏。」茲恩說出來的話非常肯定,他們千年來的力量絕對不是現在的軍隊能相比。
  「我知道了,你比我熟悉的是戰牙幽鬼,我會等你出現的。」
  「你們路上請務必小心。」
  茲恩結束了自己的對話,烏圖看著褚冥漾不發一語也明白現在跟他說甚麼都來不及了,只是大大的在褚冥漾面前嘆氣,然後撥亂對方的頭髮表示自己的不滿才跟著精靈離開。

  「你們要留在這嗎?」褚冥漾問著這裡的住民,而出現在眼前的代表依舊是那位原型為鱷魚的惡魔男性。
  「雖然很想幫助您,但我們已經答應過龍族要留下來,您看到那些墓碑了吧?」
  「我看到了,是誰做的?」
  「過去王子他的力量太過異常,死亡後只有扭曲變成鬼族的下場,然而龍族不樂見,她留下的力量讓他死去的瞬間陷入沉睡,幾百年後又會再度復活,雖然沒成為鬼族,但總被不知情的人認為王子是受到詛咒不斷復活的魔王。」
  「他被外面的人們一次又一次的討伐終會被殺死,然而筋疲力竭的龍族拜託我們照顧這樣的王子。」他靜靜的說出這國家的是事實,雖然對褚冥漾來說像是個童話故事。
  「每一次復活的他性情都不太一樣,上一次復活的王子懊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因此建立了那些墓碑,最後死在那裏……我們也不知道這詛咒會持續多久。」
  「那不是詛咒,這是護佑。」
  褚冥漾忽然這麼跟說,讓那些眷屬都嚇了一跳。
  「這話該怎麼解釋?」
  「就像季節一樣,看似永恆不斷有死亡與新生,在這過程中,他終於明白自己的錯誤,所以龍族的她也沒必要保護王子的靈魂不受扭曲,你們也感覺到了吧,這片大地已經回到該有的軌道上。」
  妖師淡淡的說明,龍族明白自己的後代被稱作黑色種族,為了保護他們用盡全力,也為了讓王子明白自己的錯誤,只希望有一天能在讓這片大地回歸到正軌上,並能給予他們一個重來的機會。

  「今後的世界仍有很多事情會發生,但你們仍可以等待王子復活後,重新建立國家,我希望是個不分黑白的國家。」

  惡魔露出複雜的眼神,最後仍默默的點頭答應。

  「我以妖師之名,祝福你們順利。」

**

  這世界應當要平衡,沒有誰可以主導。

  不知道是誰說的,也不知何時開始必須有這樣告誡,連利維坦都不清楚何時,但仍舊發生了,我聽著利維坦緩緩用著她沉穩聲音跟我述說我該知道的事情,以及我早就明白的事情。
  世界都改變了,一分為二,一個世界遺忘了神祉,遺忘了使命、一個世界被隱藏起來,默默地推動歷史,也將自身一分為二由白色主導一切,黑色的被隱沒。
  逐漸的,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淡忘,黑色種族理所當然的被視為邪惡。

  孩子,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你從出生以來都避而不見。
  
  你背負身為妖師一族的責任從以前就存在,從很早很早之前就存在你們族中,我曾見證過,我曾看過。
  那是久遠的事情,當世界改變候你就必須走出黑暗,你認為黑色種族掌握武器只是因為他們生性就是好戰嗎?

  親愛的孩子,你已經聽見無數的歌謠,你已經看見無數的歷史,他們都將引導著你。

  但是,你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他來說太過痛苦了。

**

  她不捨讓年輕的生命背負著這麼重大的責任,然而我們都無法回頭。
  
  她說,很久以前戰牙幽鬼最後一任的船長在某次跟一個怪異種族開戰時不小心發現了她與陰影的封印處,船長知道她的存在後想要試著解救她。
  只是陰影的存在也讓船長猶豫了,他並不是能控制陰影的人,他預見這封印無法撐下多久,因此由輝月龍神之鱗打造的戰船是最佳的鞏固封印的媒介。
  利維坦同意了這件事情,她也不希望那位與船長們戰鬥的怪傢伙過來對自己的封印攪局,雖然船長已經將『他』打敗,利維坦有預感那傢伙仍有機會還會再來。
  在那之前她除了穩固整個封印,還得再往後找到另一個能幫助他們的人。

  她的預感也成真了,戰船被強迫拉起,封印也被搗亂現在那裏相當混亂,如果沒弄好可能會變成多種族的混戰。
  
  「在那裏有多少種族?」
  「基本是以奇歐妖精為首,那裏是他們主城,商業貿易的重要城市,種族也多到數不清現在應該已經混亂到那些貴族只能管自己。」
  夜妖精緩緩地說著並繼續清理自己的武器,人類則躺船上唯一沒遮蔽處的前頭看著夜晚的星空,他們選擇水路去綠海灣,青年惡魔提供有棚子的小船和一隻馬頭魚尾的水獸,由那頭水獸拖著船身趕路,然而所有水族的眷屬已經知曉褚冥漾的來歷,幾乎水中以及水邊的水之精靈和幻獸都會幫助他們加快行程,也因此他們估計會提早個半天到綠海灣。
  「米納斯,你在外面這樣沒關係嗎?」褚冥漾看著自己的幻武靈體已經現形一整天,而且懶散地趴在船棚上蛇尾也有一半在水中慢慢滑動。
  『沒事,您得到利維坦大人的力量後,這種事會常有的。』米納斯語氣好像稀鬆平常,然而在褚冥漾耳裡聽起來她早就很想出來了,只是她主人太弱出不來一樣。
  「這樣喔……」
  『哼哼。』米納斯發出笑聲知道自己主人聽懂自己的言下之意,接著她愉快地哼著歌聲,褚冥漾聽得懂那些歌謠,那是很古老的語言,而附近的水之精靈和一些幻獸都忍不住探出頭來,甚至拉著他們船的水獸也發出愉快了呼嚕聲。
  『進去睡吧,悠閒時間並不多喔。』
  「米納斯。」
  『嗯?』
  「你以前是……」還沒說完嘴就被米納斯漂亮的手指貼上並因此停止發言,她一點都沒有緊張也沒有憤怒,應該說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主人有一天會發現,尤其擁有利維坦記憶後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
  『您會一直都是我的主人,只要您需要我都會幫助您。』
  「我不是那個意思。」褚冥漾起身正視著自己的幻武。
  『那就繼續保持我們的關係,您做的沒有錯,下一次的招喚就是您最大的改變。』米納斯雙眼透露出寵溺、憐憫的情感,雖然好幾次對這不成熟的主人表示不滿,曾想過他會有這樣的覺悟,卻不曾想過這麼快就實現,她是水之貴族,她知道利維坦的傳說,她知道那樣的代價是如此的沉重。
  『去休息吧,我們都會保護您的。』米納斯推著自己的主人進入船棚內休息,她則繼續在吟唱古老的歌謠,彷彿世界依舊是平靜和諧的。

  他們都知道,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您的幻武很特別。」看著自己主人默默走進來時,哈維恩忍不住提出這樣的感想。
  「她……一直都是如此。」
  褚冥漾想過或許學長將這幻武交給他時可能也想自己遲早會跟利維坦身旁的陰影有聯繫,不過這種預想似乎也太遠了,雖然學長可能真的有想過這可能性。
  水之貴族、龍神精靈……預先讓他這個人類先接觸這樣純水屬性的幻武,適應過這一類的力量,利維坦給予他的壓力就會比較輕微。
  學長有預想到這一步嗎?有吧,他曾要我自己決定,很多人都相信他的決定。
  但現在這些疑問都得不到答案,當他們分道揚鑣時已經沒有機會走在同條路上,他打聽過學長的下落,似乎在戰船被拉上海面時已經先離開綠海灣,之後因為那裡的狀況讓冰牙族精靈直接迎接他,不過那之後學長恢復得如何他也不知道,總之是安全的。
  「哈維恩,你覺得我之後會怎麼做?」
  褚冥漾坐在哈維恩對面,然後拿起黑色的披風抱著取暖,他看著夜妖精停下手皺眉頭看著自己,一會夜妖精輕嘆口氣才回答。
  「在所有人面前解開利維坦和陰影的封印,然後與所有種族為敵,接著我不知道也不敢想像。」
  哈維恩很老實地說著,他將雪亮的雙刀放到一旁,看著自己的主人眼神好像還有甚麼話想講卻遲遲沒說。
  「您已經決定好了嗎?」
  「……嗯。」淡淡地回應,卻帶著一點苦澀的微笑,他自己也沒辦法制止命運的轉動一樣。
  「跟黑影接觸可以是說對所有白色種族的背叛,我不想這麼說,但您做的事情可能對您的朋友來說很殘酷。
  神諭一族、鳳凰族、獸王族、精靈族、狩人族、妖精族、天使族或人族……也許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哈維恩細心的將所有人都列名出來,他慎重地告訴褚冥漾他身邊的朋友幾乎都是白色種族,他必須面對到這樣的問題。
  「那些人會說這有甚麼關係之類的,畢竟認識我的人就是那些。」
  「解開封印之後……」
  「你知道甚麼樣的人會想把封印在利維坦身上的戰船拉起來嗎?」
  哈維恩想要問的問題還沒說出口,褚冥漾就已經先問他其他事情。
  「肖想力量的人會這麼做,但是能干擾古代封印的人並不多,鬼族的出現也太不尋常了,但我不相信鬼族有這種能耐,尤其是這種特殊的戰船。」
  「很不幸,我們都知道已經有人這麼做了,我知道鬼族中有這種能耐的傢伙,而我也知道他曾經被那艘船打敗過。」
  褚冥漾回憶著利維坦的記憶,也回憶著自己的經歷,這次得他必須自己去面對那個傢伙。
  「您認識這樣的人?」
  「我一點都不想認識他。」褚冥漾無奈地嘆息,若可以他一輩子都不想認識,然而也只有那個傢伙能這種能耐。
  「要有心理準備,那個傢伙很強,學長沒正面對他還是會被打得很淒慘,甚至說他從沒認真對付我們過。」仔細回想著那些經歷,褚冥漾知道自己的力量可能還無法應付,只是無論如何都得想先一步將封印解開,若他也想躲取戰船的話勢必會用破壞的,這點對他和利維坦都不好。
  「……或許他也想要陰影的力量,如果他知道的話。」
  「不可能的。」哈維恩立刻反駁,能使用陰影之力的只有眼前的人。
  「他曾誘騙過一個陰影協助他,一小部分的力量就讓我們吃足苦頭……我得奪回來。」
  褚冥漾認真的說著最後一句話,他不能讓烏鷲的力量被這麼利用,他們是如同孩子般的純粹不能被有心之人所用。
  「我明白了,我會盡力幫助您。」
  「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還沒有消息嗎?」褚冥漾抱著柔軟的披風躺下來,似乎有些累卻無法阻止他思考接下來幾天的計畫。
  「我的攻擊部隊應該在趕路,一邊趕路一邊調查釐清混亂的是要花點時間,最快明早會有訊息過來。」哈維恩很清楚自己族人的能耐,也能明白族人知道這小妖師居然有這麼大的力量一定很驚恐,他們之前已經有爭吵過要為族長還是這小主人效忠。
  哈維恩自己的部下和某部分的族人似乎已經意識到褚冥漾的力量也紛紛轉向,整個族人就分成兩派,族長派系和分支派系,然而保護妖師這點依舊是共識。
  「以後見到那些傢伙一來說甚麼效忠都是客套話,他們做不到的我會處理。」
  「我知道,沒人有資格跟你搶飯碗。」褚冥漾記得他已經說過好幾次自己選擇的夜妖精就在眼前啊,幹嘛還這麼擔心呢。
  「……您得到陰影的力量之後要做甚麼?」
  哈維恩小心地問著,他得到的回答卻是微笑,看到那樣的笑容他的覺悟總會動搖,他必須不斷地告訴自己要相信眼前的人,要與他一同進退、要堅信他內心的純粹是不會被影響的,他們都深信他是善良的。
  
  【那股力量有可能會影響到很多事情甚至牽連世界。】
  這是哈維恩自己跟族長說過的,就連族長自己知道他無法控制,他們都只能選擇相信。
  
  【勸你別宣誓效忠,這樣你才好下手。】
  不知道族長是抱著甚麼樣的心情才說出這話,或許他知道有一天必須選擇,也知道不只有他一個人要面臨這樣的問題。
  
  看著眼前已經入睡的男孩,他不明白自己為甚麼不能拋下那些想法就一股腦地追求他?為甚麼還要跟其他人或著世界糾結?
  為甚麼這麼沉重的包袱是由這個人類背負著,甚至有時他會想為何要執意跟隨著他……

  他很多事情沒告訴妖師,而對方也很多秘密沒告訴他,就算已經坦白了一部分,但彼此間還是有許多隔閡。
  走到對面坐在男孩的旁邊輕撫著他的頭髮,看著那些黑髮似乎又長了些,不知道甚麼時候這人會想到要剪短或著將頭髮綁起。

  夜妖精決定不論如何都要跟著他走到最後。
  海面中有一艘灰白色的戰船屹立不搖的在海面中,船身周遭漂浮著發著異色光芒的咒文,咒語環繞的船身像是保護又像是捉住了戰船一樣隔開周遭。
  以戰船為中心,它的四周都是不同的船隻在海面上戰鬥也有不小心被捲入的冒險船和商船,綠海灣的奇歐妖精軍隊為了幫助那些不是戰鬥的船隻費盡了苦心,但他們遇上的卻是黑暗同盟這吸收了許多同黑色種族的團體,他們仍是有系統的組織並且搶奪那些船隻,甚至還有一整個載滿鬼族的戰船助陣。
  「其他地方的夜妖精已經加入黑暗同盟。」哈維恩和褚冥漾提早了半天到達綠海灣附近,他們沒有太靠近海灣,而是從遠方看著戰況。
  看著不少夜妖精同胞投靠鬼族,哈維恩內心感到一股憤恨和無奈,他能理解沒有使命支持時候他們只能靠著微不足道的信念存活下去,然而大多數人都放棄等自己走了其他的路。
  「我知道。」褚冥漾的語氣並不是很在意那些夜妖精,他跟水獸道別後才轉身看著綠海灣,望著那古老的戰船他露出了苦笑並繼續說下去。
  「那封印真不能小看,被強拉上來後封印啟動了防禦機制,開始吸收周遭的法術又反彈回去,只要不攻擊就不會被反擊,但是黑暗同盟攪局讓場面混亂,估計沒人發現。」
  「您已經能看出封印的結構?」哈維恩看著那咒語可能比他想像中的還古老,估計是利維坦或龍族的記憶讓他能理解,他輕嘆口氣覺得有些洩氣。
  「哈維恩,你是負責保護我的,其他事情你別太擔憂。」褚冥漾看得出這隻黑小雞又在自我厭惡,得三不五時提醒一下他的用處是在哪才能振作。
  「是。」說完,夜妖精稍微抬頭望向身後忽然出現的小部隊,他們都披著黑色的斗篷走來時露出的衣物跟哈維恩身上所穿的很像,甚至連身上帶的武器都很類似。
  「他們是我的攻擊部隊,效忠於我同樣也效忠於您,有需要您能直接下令。」他們聽到哈維恩說的話後,紛紛轉向人類跪下並掀開斗篷露出自己的面貌,這部隊有男有女看起來都是相當善戰的夜妖精。
  「先告訴我沉默森林的狀況,你們離開時有發生甚麼事情嗎?另外妖師族長有沒有對沉默森林下達命令?」褚冥漾首先確認一下沉默森林的處境和然是否有率先動作。
  「妖師大人,沉默森林目前並沒有受到任何威脅,另外雖然我們分成兩個派系,但基於尊重妖師一族的心情,我們仍和平的共處,甚至我們出境時也未受到阻饒,妖師族長也沒特別為此下令。」報告這些事情的是一位女性的夜妖精,她似乎是小隊長。
  「妖師族長已經知道你們出來的目的嗎?」
  「我們未透漏任何事情,但妖師族長應該知道我們出來是為了您的事情。」她說的有點洩氣,反應跟哈維恩一樣垂下耳朵,連後面幾隻都跟著低下頭發出失落的情緒。
  「沒事,你們沒做錯甚麼,那告訴我沿海的狀況。」立刻安慰那群黑小雞們,才把那失落的氣氛打散。
  「是,沿海的有海民幫奇歐妖精防守著,因為有不少黑暗同盟加入戰局中,戰況並不理想,令人擔心的是那艘古戰船封印雖然沒有被擊破,但我們發現有一位奇怪的鬼族貴族在附近觀望著海面上。」
  「我知道是誰,他把戰船拉出海面已經花了不少力氣,不可能再多做破壞,或著說他在等我們出現。」似乎沒料到妖師會這麼說的夜妖精很驚訝地看著他。
  「我們該如他的意思出現嗎?」哈維恩詢問妖師的想法,他不太希望冒著風險出現在那鬼族面前,那鬼族來頭一定不小才有辦法跟那艘戰船正面對戰。
  「打敗他的是最後一任船長,我們認識的是第一任船長的部下,我想他們應該有辦法。」褚冥漾敲敲別在胸口前的銀色徽章,他是不會冒險出現在安地爾面前,一轉頭約好碰面的兩人已經來了。
  出現在他們面前精靈族和獸王族嚴肅地看著那群夜妖精,他們知道眼前的妖師已經準備好了。
  「我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見到戰船。」茲恩望著海面上的混亂心情很糟糕,戰船被利用來搗亂整個海灣,他心中滿滿浮現的怒火實在難以忍受。
  「我會搶回它的。」
  「……您知道神諭一族也參戰了嗎?再過不久公會也會加入戰局。」
  「我知道。」褚冥漾沒想到茲恩會提醒他這事情,他是沒打算出現在千冬歲面前,可能的話盡量避開與他們相遇的機會。
  「其他夜妖精看見你會倒戈嗎?」烏圖在意的事情和茲恩不一樣,他似乎比較關心其他夜妖精的行為。
  「很難講,根據我的經驗他們只會希望我們以鮮血鋪路血洗所有白色種族,那種恨意難以消除。」年輕的妖師露出有些哀傷的微笑,他無法改變所有人。
  「是嗎?」烏圖沉沉的嘆息,他要問的也只有這問題,烏圖對茲恩點頭示意要他開始跟著妖師行動,茲恩也點頭回應並問褚冥漾。
  「褚先生,我們該如何做?」
  「麻煩烏圖帶著他們去幫助海民守住沿岸。」褚冥漾指示夜妖精的攻擊部隊和烏圖一起行動,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對戰況一定有很大的幫助,他接著對茲恩說。
  「我必須進入船內解開戰船的封印,希望你能帶我進入船內。」
  「我明白了,但是在那之前我們想先掃蕩海面上的鬼族。」茲恩看著那些鬼族漸漸逼近沿岸,他覺得對沿海的城市來說非常危急。
  「茲恩想正面迎擊。」烏圖替自己的搭檔說明他的想法。
  「正面迎擊?」褚冥漾和所有夜妖精都一臉疑惑,褚冥漾忽然想起學長用精靈百歌句掃蕩鬼族的畫面後,好像也沒這麼疑惑了。
  「對。」看到褚冥漾疑惑的表情變得平靜,茲恩認為自己得到同意,立刻彈指對在場的人使用傳送陣,把他們傳送到正面面對戰船的海岸,也是所有奇歐妖精軍隊主力面前。
  奇歐妖精們看到自己軍隊前面忽然出現一個傳送陣,明明在他們鎮守的範圍內不可能有傳送法術能使用,而且裡面還出現精靈、獸王、人類和一群夜妖精,奇歐妖精軍隊整個嚇傻了眼。
  夜妖精們也被嚇傻他們可沒想到精靈就這麼把應該暗地行動的部隊送到前線。
  而常被朋友拖來拖去的人類只出現眼神死的反應,他已經看見千冬歲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整個想破口大罵,卻啞口無言的張大嘴。
  「我要開始了。」茲恩這句話是對褚冥漾說,似乎想讓人知道現在的他是聽命於妖師,這舉動讓褚冥漾非常困擾,但也沒機會拒絕。
  「請便。」

  精靈面無表情地舉起手,他的手中出現碎冰漸漸凝聚出一把雪白色的斧槍,貌似那把武器有著相當大的名氣,奇歐妖精的軍隊見到那釜槍立刻要所有人開始退後,甚至有注意到這邊騷動的冒險船和戰船也紛紛開啟結界或逃開。
  「你們站在我身後就好。」烏圖雙手環胸很鎮定地看著茲恩動作。
  「茲恩想做甚麼?」褚冥漾忍不住提出自己的疑問,烏圖頭也不回的就這麼盯著茲恩看著,一會才回答褚冥漾的問題。
  「他曾經待過冰牙族有名的雪崩軍團,待過的精靈都會得到這把斧槍,但茲恩手中的特別不一樣,我們都從出生的地方得到這樣的武器。」
  「……。」
  褚冥漾仔細看著那把武器才明白烏圖說的特別是甚麼,那不是一般的幻武,裡面似乎是神靈棲息著,那種感覺跟米納斯很像。
  而他身旁的哈維恩也感覺到不對,立刻拿出黑色的披風往褚冥漾身上披並且用身體保護著他。

  
  『與我契約之物。』精靈說著古老的語言呼喚自己的武器,他手上的釜槍(斧槍)開始環繞的白色力量。
  
  『讓妳眼前所見不淨之物,見識妳的憤怒。』

  褚冥漾瞪大著眼聽著那樣的咒文,他真想問是誰的憤怒啊!

  見精靈將手中的武器一揮,他腳面下的海浪湧起變成一大片白色的雪衝向前,就像雪崩一樣往戰船的方向掃蕩過去,雪不只淹沒綠海灣連海面都凍結,然而戰船上的咒文仍舊在轉動。
  戰船的古代法術也將雪崩部分的力量吸收並給予反彈,茲恩無動於衷將自己的武器往地面上插著,似乎在等待反彈。

  『與我契約之物。』這次說著古代語的是獸王族,他手中燃燒出深紅色的火焰,出現了一把黑色長刀,和烏圖平常帶著刀很相似,刀柄不斷燃燒出火焰,彷彿是將火焰壓縮在其中。
  
  『讓你眼前的不善,見識你的兇猛。』

  烏圖跳到茲恩面前將刀往前一揮,反彈回的雪崩立刻被爆燃出來的火焰吞噬,然而火焰並沒有持續燃燒將凍結的海面融化,烏圖做出收刀的舉動時,火焰立刻被吸收回刀中。
  褚冥漾看鬼族和黑暗同盟身影幾乎被茲恩的雪崩掃蕩消失,雖然並不是全部都在海面上,沿岸的鬼族和黑暗同盟都嚇傻了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褚冥漾也看見在附近觀望的安地爾欠揍的臉笑都笑不出來。
  
  「哈維恩,別在意。」褚冥漾默默地說了這句話。
  
  「不同次元的等級,能在意甚麼。」


  夜妖精已經學會淡定。